南疆这片大山,最不缺的就是走山客。~6¢腰~看¨书`枉/ -首.发.
那些背着竹篓,腰间系着五色经幡条的汉子,常年在深山老林里穿梭,对蜀地山脉的每一条隐秘小径都了如指掌。
他们有着特别的辨路口诀,既能避开瘴气弥漫的险地,又能找到常人难以发现的捷径。
更重要的是,这些走山客为了生存,往往与各个寨子都保持着微妙的关系。
张海盐伸手接过睡安稳后的张海峤,低声道:“走山客行踪诡秘,轻易不与外人打交道。”
“但他们敬畏神山。”张起灵只一句话就打消了两人的顾虑。
而且相比阿火这种被利益捆绑的掮客,走山客更看重江湖规矩和自身信誉。
只要事先谈好条件,他们多半不会轻易背叛。
张起灵目光扫过街道上几个背着竹篓匆匆而过的身影,心中己有了盘算。
找走山客不是难事,难的是怎么找到知晓金沙彝族所在那座山路径的走山客。
相传南疆每座主山只有一位走山客,这些走山客既寻宝也探路,他们对各自守护山脉的熟悉程度,堪比了解自己掌纹。
每座山的地形地貌、隐秘洞穴、危险瘴气区域,甚至山中野兽的习性,都刻在他们的脑海中。\暁?税_宅¢ ,更+欣~罪_全^
这些走山客行踪飘忽不定,平日里极少在村镇露面,大多时候都隐匿在深山老林里。
他们有自己独特的联络暗号与集会地点,外人很难窥探其中奥秘。
即便偶尔现身市集,也是低调行事,背着装满各种奇珍异宝或珍稀药材的竹篓,用警惕的目光打量着周围的一切。
张起灵三人在这片药材集市蹲了一上午,最终锁定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。
那男孩赤着脚踩在潮湿的石板路上,脚趾灵活地避开积水与碎石。
他的竹篓比旁人都要大上一圈,篓口探出几株带着泥土的罕见药草,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晨露。
竹篓的背带上系着小臂长的褪色五色经幡条,在风中猎猎作响,经幡边角己磨得毛糙,却仍保持着鲜艳的色彩。
男孩的眼神格外清亮,不同于集市里其他商贩的精明算计。
他在与人交易时,总会认真打量对方手中的药材,时不时用带着口音的汉话给出建议。
三人一上午看到过不少走山客,但此刻注意到他时,不仅仅是因为那五色经幡条,更是因为他从背篓里掏出来的包裹着药材的叶子。
“那是‘朵噶玛朵’还是‘阿努莎萝’?”张海盐捣鼓了一下张海侠问。`微?趣_小^税^旺* +哽/辛/嶵/全~
张海侠看着那和朵噶玛朵相似却又不同的叶子,不确定的道:“朵噶玛朵的叶子是绿色,他拿的是红色的,太远了,我也不能确定。”
三人在阿匕寨时,只听张海峤和大长老他们提起过阿努莎萝,但阿努莎萝真实的样子他们却一无所知。
“我去试一试。”张海盐说着,将张海峤往张起灵怀里一塞,整了整衣襟便迈步朝着男孩走去。
他刻意放缓脚步,在距离男孩两步远的地方停住,余光瞥见男孩握着药材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。
“小兄弟,借一步说话?”张海盐压低声音,目光有意无意扫过男孩竹篓上的五色经幡条。
男孩后退半步,警惕地将竹篓护在身前。
“你们想做什么?”男孩操着浓重的口音,清亮的眼睛里泛起防备的雾气,“我不做外人的生意。”
张海盐正要开口,却见男孩突然转身要走,他急忙伸手抓住男孩的竹篓背带:“等等!我们对那片叶子感兴趣,想跟你聊聊。”
男孩猛地回头,脖颈青筋暴起,奋力挣脱时竹篓里几株药草散落出来。
“别动我的东西!”他蹲下身慌乱捡拾,“阿努莎萝是神山赐的,不能给外人看。”
这话一出,张海盐与远处观望的张起灵对视一眼,心中皆是一震,果然是阿努莎萝!
“我们没有恶意。”张海盐蹲下来帮他整理药草,不动声色的留了一部分叶片,尽量让语气变得温和,“我们在找金沙彝族的路,听说只有走山客知道……”
话音未落,男孩陡然抬头,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恐,迅速将药草塞进背篓,系紧布条的动作又快又急:“我不知道!别问我!”
男孩撞开张海盐就往外冲,脚步凌乱却透着几分刻意。
张海盐刚要起身追赶,却见张起灵轻微摆了摆头,拦住了他,目光中带着深思。
只见那男孩跑到集市边缘时,还不忘回头紧张地瞥了他们一眼,随后便消失在人群之中。
“豹豹,他是骗子。”张海峤揉了揉眼睛,感受到一闪而过的情绪,打了个哈欠嘟囔道。
小家伙奶声奶气的判断,却让回来的张海盐瞳孔微缩。
他和这小子第一面就不知不觉的中招,就是因为这小子有着异于常人的情绪感知,好像还能调动催化人的情绪。
现在这小家伙这般说,肯定不是无的放矢。
张海盐望着男孩消失的方向,摩挲着下巴:“故意留下破绽,又怕我们追得太紧?这小子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?”
一旁的张海侠己经接过张海盐递过来的阿努莎萝残叶。
叶片边缘呈锯齿状,仅存的叶脉间还隐约渗出一抹暗红汁液。
张海侠将其靠近鼻子,熟悉的刺鼻气味瞬间涌上鼻腔,与碧峒药田中朵噶玛朵的气味一模一样,却又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。
他指尖轻捻叶片,暗红汁液沾染指腹。
“味道、叶子形状,都和朵噶玛朵差不多。”
张海侠皱眉看着指尖的红色,下意识用袖口擦拭,却发现汁液己渗入皮肤纹理,留下淡淡红痕。
“豹豹我也可以帮忙。”张海峤转着手腕的手表看着跃跃欲试道,奶声奶气的语调里透着股小大人的认真。
“它告诉我,有记载噢。”
张起灵仰起脸,指尖戳了戳手表投影出的淡蓝色文字:
“据记载,此植物依旧是零号植物变异而来,与二号植物有轻微差异,却仍是同一种植物。”
“这种差异来源于轻微的土壤环境,阿努莎萝生长的土壤中应富含某种矿物质,导致其叶片呈现独特的红色,且汁液中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。”
“经检测,腥甜来源于某种生物血液。”
一字一顿念完的张海峤,困惑的看向思考中的三人。